今日立冬：秋已去，冬来临

月下看曲

秋的最后一缕魂，是挂在老槐树梢上那几片执拗的叶子，终于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霜晨，悄然坠下了。于是，冬，便真真切切地立在了眼前。

初冬的午后，阳光是好的，只是失了分量，像一层凉薄的、透明的蜜，看着甜，敷在身上却觉不出暖意。风也收敛了秋日的狂放，变得清冽而锐利，像一把磨得极薄的刀片，贴着人的皮肤轻轻划过，不流血，只留下一阵凛冽的清醒。独自走在一条僻静的小径上，脚下的落叶不再发出沙沙的脆响，它们被夜来的潮气浸润得有些绵软，踏上去，只余一声闷闷的、无可奈何的叹息。四下里静得很，夏日那些扰人的虫鸣，秋日那些喧哗的雀噪，此刻都销声匿迹了；天地间仿佛在举行一场庄严的默哀，为这逝去的一年。

目光越过那片收割后的田野，大地裸露着它本真的肤色，是那种安详的、沉静的土黄。远处的几株老树，瘦硬的枝桠铁画银钩般地指向天空，像一封封寄给苍穹的、笔画简古的信，不知在诉说着怎样的萧索与坚忍。这景象，竟不让人觉得颓唐，反倒有一种繁华落尽后的真淳。万物都卸下了妆容，坦然地、赤裸地面对这天地。没有了花红柳绿的遮蔽，山是山，水是水，树是树，一切都回归了它们最初的模样，简洁，而有力。

这倒像极了人生的某种境况。青春的喧闹，中年的丰盈，都如这春夏秋三季的热烈，终究是要过去的。而后，便步入一个精神的冬天。在这岁暮天寒里，人也不由得沉静下来，将向外张望的目光，缓缓收回到自己的内心。过往的悲欢，得失，都像这田野里的庄稼，有的被收获，有的被遗落，而今也都沉寂下来，化作心底一层厚厚的、可供反刍的积淀。冬，原来不是终结，而是一种内敛，一种积蓄，一种走向深处的开始。

忽然想起古人雪夜访戴的逸事——“乘兴而行，兴尽而返。”冬日的意趣，大约也在这“兴”字里头。因着外界的清冷，内里的那一点热望，才显得格外珍贵与真切。不必有太多的同伴，不必有太盛大的排场，只守着这一方清净的天地，与自己的内心对坐，便觉丰盈。

天色渐渐向晚，那层薄薄的阳光也终于被收走了，寒气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我紧了紧衣领，转身向那有灯火的人家走去。身后，是那一片沉入暮色的、默默孕育着来年整个春天的、沉默的冬野。

淘气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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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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