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学口琴：从“节奏小白”到合奏《我和我的祖国》

梦哥

       退休不是躺平，是把时间还给热爱！从乐理听不懂、节奏跟不上的“小白”，到磕下舌伴奏、驾驭和弦与和声的琴手，一群银发学员用一把口琴，把闲散日子过成了诗。如今，他们即将用《我和我的祖国》的合奏，奏响晚年最动人的乐章～

       退休后总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免得日子过得太闲散。以前上班时忙忙碌碌，如今突然闲下来，反倒有些不适应，总觉得生活缺了点滋味。在老干部大学的招生简章上翻来覆去，书法班要练基本功，绘画班得有耐心，直到看到口琴班的介绍，配着学员们合奏的照片，心里一下子动了心——看着别人含着小小的乐器，就能吹出轻快婉转的调子，时而如溪流潺潺，时而如鸟鸣清脆，那份新鲜与向往，让我当即报了名。开学第一天，教室里坐满了和我一样的老同志，大家带着同款期待的笑容，互相传阅着口琴，叽叽喳喳地交流着各自的初衷，陌生感瞬间就消散了。

        可真学起来，才知道这“小乐器”里藏着不少难事儿，尤其是节奏和舌伴奏，简直成了我的“两座大山”。我打小没接触过音乐，乐理知识几乎是空白，老师讲的音符、节拍，什么四分音符唱一拍，八分音符半拍，听着就像听“外星话”，记了半天也捋不顺，笔记本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还是常常混淆。老师推荐我们用节拍器辅助练习，可那“滴答滴答”的节奏声，在我听来就像催命符，越急越跟不上，吹得颠三倒四。有时候明明心里数着“1-2-3-4”，手指和气息却总慢半拍，要么抢了节拍，要么拖了后腿，一段简单的《小星星》，愣是吹得支离破碎，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更让人头疼的是舌伴奏技巧。老师说舌伴奏是复音口琴的“王牌技巧”，能让旋律瞬间立体，可我练了好久，连门都没摸着。按照老师教的方法，口含5个音孔，用舌头盖住左边4个，只留右边一个发音，再让舌头快速抬起落下制造伴奏音，可我的舌头就像不听使唤的木棍，要么抬得太慢，伴奏音拖拖拉拉；要么落得太沉，直接把主旋律也盖住了，吹出来不是“哐哐”的杂音，就是混乱的和声，完全没有老师示范的那种轻快律动。我试着模仿“嗒-嗒-嗒”的打点节奏，可舌尖刚碰到口琴盖板就发僵，练几分钟就酸痛发麻，气息也跟着乱了套，腹式呼吸的要领全忘在脑后，吹出来的音忽强忽弱，高音刺耳，低音沉闷。

       记谱子也成了节奏不稳的“帮凶”。那些“小蝌蚪”似的符号密密麻麻排在谱纸上，明明前一天对着谱子练了好几遍，手指都快形成肌肉记忆了，转天再看，依旧觉得陌生，脑瓜里空空的。有时候好不容易把节奏和旋律捋顺了，一加上舌伴奏，注意力全被舌头的动作牵扯，要么忘了节拍，要么记错了音符，越练越着急，越着急越出错。有次练习《茉莉花》，光是开头的四句就练了整整一周，吹得口干舌燥，嘴唇都磨出了印子，调子还是断断续续，舌伴奏更是时有时无，气得我差点把口琴扔在地上。

       有时候练得急了，难免有些泄气，甚至想过要不要放弃。有一回上课，老师让大家轮流展示练习成果，轮到我时，吹到一半就乱了节奏，舌伴奏也完全跟不上，站在原地满脸通红，手心全是汗。课后看着别人熟练地交流技巧，有位七十多岁的老哥还能吹出清晰的“火车音”，心里更不是滋味，回家就把口琴扔在了抽屉里。可没过两天，就想起报名时的满心期待，想起课堂上老师耐心的指导——老师说舌伴奏要从空口练习开始，先练舌尖灵活性，再结合单音慢慢过渡，节奏也要从慢速分解练起。还有琴友们互相鼓励的笑容，熟练的老哥告诉我：“别急，我当初练舌伴奏，舌尖酸了一个月才找到感觉，节奏就跟着节拍器慢慢磨，总会好的。”

       我重新把口琴拿了出来，调整了心态：退休学这个本就是图个乐子，又不是要当什么演奏家。现在每天清晨，我都会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练半小时，先跟着节拍器拍手打节奏，从慢速的“1-2-3-4”练起，直到能精准跟上“滴答”声；再练舌伴奏，先空口模仿“嗒-嗒”声，再含琴无声练习，最后结合长音“1”慢慢找感觉。遇到记不住的谱子，就一句一句拆解，写在小卡片上随身携带，走路时都在心里默念节拍；舌伴奏练累了，就按摩一下舌尖，休息片刻再练，慢慢体会舌头与气息的配合。渐渐地，那些“外星话”似的乐理知识变得亲切了，“小蝌蚪”也能准确认出了，舌头的灵活性也提高了，吹《小星星》时能连贯流畅，甚至能跟着伴奏，用简单的舌伴奏完整吹完《茉莉花》，虽然还不熟练，但那种“一人乐队”的雏形，让我心里满是成就感。

        如今，口琴已经成了我退休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伙伴。老干部大学组织文艺演出的消息传来，我们口琴班当即决定合奏《我和我的祖国》，这首唱出亿万儿女与祖国血肉联系的歌曲，用口琴演绎再合适不过。为了让旋律更丰满、更有感染力，我们特意加入了和弦与低音声部。我们分成三个小组分头打磨：主旋律组稳住核心曲调，和弦组负责同步吹奏和弦填充音色，低音组则以沉稳的低音奏法筑牢根基，三者配合起来，就有了“主次分明、饱满立体”的效果。大家一起跟着节拍器排练，互相纠正节奏偏差，交流舌伴奏的小技巧，热闹又充实。

      其实学琴的过程就像人生，不必急于求成，节奏慢一点、练习费力一点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收获了快乐、友谊与对生活的热爱。这群曾经握过粉笔、拿过扳手、执过病历的手，如今共同握着口琴，用岁月沉淀的耐心与热忱，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这把小小的口琴，不仅吹出了《我和我的祖国》的悠扬旋律，更用和弦与低音的交织，奏响了我们银发一族不褪色的生活热情与家国情怀。

        演出在即，我们满心期待着站上舞台的那一刻，用最真挚的琴音，诉说对祖国的热爱，也为自己的退休生活，奏响最精彩的乐章。就像老师说的，我们或许不是技巧最精湛的演奏者，但一定是最用心的追光者——在音乐里，我们找回了年轻时的闯劲，在陪伴中，我们让晚年生活绽放出别样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