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剑长空》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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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雪域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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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大学进修结束的通知书摆在桌上，程志远的手指在分配志愿栏悬停了很久。窗外北京的秋雨淅淅沥沥，打在梧桐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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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好了吗？"室友王磊探头过来，"听说东南沿海的几个旅条件最好，离城市近，家属随军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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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 V6 N- o. {程志远的笔尖在"西藏某火箭旅"的选项上轻轻点了点。一年前那个高原卫生员明亮的眼睛浮现在眼前——"愿我们各自努力，山顶相见"。

4 R  ]  ~0 z  T/ ~) _' p5 [$ {  I"我想去这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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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 o2 T5 }王磊瞪大眼睛："你疯了？那可是海拔4500米的'生命禁区'！去年有个教员去调研，回来住了半个月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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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Z6 }, Y( ^! J8 m, k程志远已经签下了名字。当晚，他给林小鹿写了封短信："我申请了高原火箭旅，批不批还不一定。如果成功，或许能在同一片星空下执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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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寄出后第三天，系主任找他谈话："程志远，你的成绩完全可以留校任教，为什么非要去高原？"

* t) d: q5 h8 J5 |"主任，"程志远站得笔直，"我想知道在极限环境下，我们的导弹还能不能打得准。"

系主任沉默良久，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批准了。张振国旅长特意要的人，他说'程大勇的儿子就该去最艰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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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 i$ S7 s/ @3 w! Z离京前，程志远特意去了趟军事博物馆。在战略导弹展区，他站在高原阵地模型前，想象着冰雪覆盖的发射场，狂风呼啸中挺立的火箭兵。模型旁的老照片里，一群面色黝黑的军人站在简易发射架旁，其中有个背影酷似年轻时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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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 J: x% `3 r8 S" d; z飞机降落在拉萨贡嘎机场时，程志远感到一阵眩晕。他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这里的空气稀薄得像是被稀释过。来接站的参谋看见他发白的嘴唇，递来一个小氧气瓶："先吸两口，路上还要翻越5200米的雪山垭口。"

越野车沿着盘山公路蜿蜒上行，窗外的景色从秋意渐浓的山谷逐渐变成白雪皑皑的荒原。程志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参谋递给他一份资料："程副连长，先熟悉下部队情况。咱们旅是全军驻守海拔最高的导弹部队，负责西南方向战略威慑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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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上的数字触目惊心：年平均气温零下10度，空气含氧量不足平原50%，冬季最大风力11级。程志远翻到人员编成页时，目光突然凝固——卫生队副队长：林小鹿，上尉。

"这位林队长可是个狠角色，"参谋顺着他的视线笑道，"去年暴风雪封山，她带医疗队徒步二十公里救回三名急性肺水肿战士。"

6 N! P! i( O7 f8 D+ P& Q6 H车窗外开始飘雪，程志远的视线变得模糊。不知是高原反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心脏跳得厉害。

' l& J! C; C7 t9 }8 l" w: i/ Z"到了。"参谋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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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一片迷彩建筑群出现在雪山环抱的谷地里，门口石碑上"雪域砺剑"四个红色大字格外醒目。程志远刚下车，一阵刺骨的寒风就掀翻了他的作训帽。他弯腰去捡，突然眼前一黑，踉跄着扶住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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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4 k" p! y- D4 J; g"急性高原反应！快抬到医务室！"参谋的喊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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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U  x7 R  i! u8 _- B程志远感到自己被抬上担架，意识像浸在水里的墨汁一样晕染开来。恍惚中，他闻到一股消毒水混合着藏药的特殊气味，然后是清脆熟悉的女声："血氧75，立即吸氧，准备氨茶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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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睁开眼，视线里出现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军官，齐耳短发，眉头紧蹙。当那双杏眼与他四目相对时，两人同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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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林小鹿的手悬在半空，声音微微发颤。

# u% `5 a. s; l/ V& Z: B程志远想说话，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林小鹿立刻恢复专业态度，利落地调整氧气流量："别动，你现在的肺就像浸水的海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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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U* H: G& S/ K接下来的半小时，程志远像个木偶一样被各种检查。林小鹿的手指在他颈动脉停留时，他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颤抖；当她俯身听诊时，一缕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雪山松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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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 u* w4 Z% M7 Q$ P- `- b. ]% p) A"需要转入体系医院吗？"旁边的护士问。

林小鹿摇摇头："轻度肺水肿，我能处理。"她转向程志远，眼神复杂，"你不该来这里。"

6 K; n  H' T8 @0 f1 v0 d$ C6 n程志远想反驳，却被氧气面罩挡住。夜深人静时，他听见林小鹿在走廊低声打电话："...是的旅长，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军校同学...对，情况稳定了...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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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靠近，程志远赶紧闭上眼睛。他感到林小鹿轻轻调整了他的输液速度，然后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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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程志远的症状减轻许多。他正尝试坐起来，帐篷门帘突然被掀开，一个披着军大衣的高大身影大步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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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J- z3 u! l, }"旅长好！"程志远下意识要敬礼，被对方按回床上。

"躺着吧，"旅长雷战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张振国给我打过电话，说送来个好苗子，结果一来就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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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a' x0 N" H3 y1 K) z9 a程志远耳根发热："报告旅长，我会尽快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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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战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扔给他："林队长配的药，一天三次。"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给你三天恢复，然后去发射二连报到。那里缺个连长，你敢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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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证完成任务！"程志远的声音惊动了帐篷顶的积雪。

雷战走后，林小鹿端着药盘进来，脸上恢复了专业性的平静："吃药。"

5 h1 h& [' T* x$ {. a& c. L, Q/ b程志远乖乖吞下药片，趁机打量她——三年不见，林小鹿的脸庞被高原阳光晒得微红，眼角多了几道细纹，但眼神更加锐利明亮。

"谢谢。"他指指小布包，"听说这是你的配方？"

林小鹿点点头："藏红花加黄芪，提高血氧浓度。"她顿了顿，"为什么申请来高原？国防大学毕业生有的是好去处。"

2 N- R- B/ {9 z- [/ ~: ^+ \+ u  K程志远望向窗外连绵的雪山："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成为最好的火箭兵'。"他转回头，"我想知道在人类生存极限的地方，导弹还能不能正常发射。"

6 x; b' |! g" b8 `  _( D5 I  b林小鹿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程志远熟悉的光芒——每当谈到专业时她就会这样。她突然拿起听诊器按在他胸口："深呼吸...如果三天后你血氧能到90，我就带你去看看真正的'雪域砺剑'。"

# P0 O& z! l  U程志远到任那天，全连官兵在零下15度的寒风中列队迎接。他的太阳穴还在抽痛，但坚持完成了简短的任职讲话。指导员杨志强带他参观连队时，他的脚步在荣誉室停住了——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群军人站在简易发射架前，正中那个年轻军官的面容无比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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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5 K" ?9 G"这是我父亲！"程志远惊呼。

$ o- q" m8 K) j) i8 x) `* w杨志强凑近看了看："这是30年前高原导弹试射的历史照片。等等，这位是程大勇？"他猛地转向程志远，"你是程工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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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程志远的父亲当年作为技术骨干，参与了高原导弹首次实弹射击。在一次燃料加注事故中，他为保护战友被低温推进剂灼伤，留下了永久性肺损伤。

( |, c1 _+ y" Z+ P"你父亲是英雄，"杨志强轻声说，"那次试射成功，奠定了我们在高原部署导弹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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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 P- A/ N& |' [( |" {程志远的手轻轻抚过照片，突然理解了父亲为何总在冬天咳嗽不止，为何对军旅生涯讳莫如深——那不是遗憾，而是无言的骄傲。

5 c6 p/ |5 A# b  A2 |当晚，程志远在给父亲的信中写道："爸，今天我站在您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导弹无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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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7 V- y3 |+ d2 Y. Y8 ?8 t7 ^5 |适应期过后，真正的挑战开始了。第一次带队进行极寒条件下导弹转载训练，程志远亲眼看见一个战士的手粘在了金属工具上，撕下一层皮；模拟发射演练中，精密仪器在低温下频频失灵；更可怕的是缺氧环境导致官兵反应迟钝，复杂操作失误率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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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O( N2 O4 Y" w) n"这样不行，"程志远在支委会上敲着数据表，"我们必须找到适合高原的特殊训练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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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领技术骨干通宵攻关，结合国防大学所学，创造出一套"分段呼吸训练法"——在操作关键节点配合深呼吸，提高血氧浓度；还编写了《极寒条件下导弹操作手册》，详细记录各种设备在低温下的特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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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Q5 s' y" Y林小鹿偶尔会来连队巡诊，每次都会带来改良的防冻药膏。两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但程志远注意到，她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柔软。一个飘雪的傍晚，程志远在机房调试设备，抬头发现林小鹿站在门口，肩上落满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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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她递来一个保温杯，"红景天茶，防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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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t9 ?# r9 x5 F  ^, V$ F) b程志远接过杯子，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他喝了口茶，暖流直达心底："听说你申请了去边防巡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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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鹿点点头："下周出发，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她犹豫了一下，"你...注意安全。高原不会原谅任何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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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远想说什么，哨兵突然跑来报告设备故障。等他处理完回来，林小鹿已经离开，只在桌上留下一管新的冻疮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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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p' |6 t7 a. b冬季演训如期而至。程志远带领全连在暴风雪中完成导弹起竖、模拟发射等一系列科目，获得旅里通报表扬。但真正的考验是在春节前夕——上级突然下达战备拉动命令，要求部队在极端天气条件下完成实装操作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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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风速达到每秒20米，能见度不足50米。程志远指挥官兵顶着狂风固定发射车，突然听见一声脆响——固定缆绳在极寒中绷断了！

, R  [2 a6 e. q! K( y' i"危险！"程志远扑向摇晃的导弹设备箱，用身体抵住滑动的轮挡。就在他重新固定好缆绳的瞬间，一阵更强的狂风掀翻了旁边的器材箱，重重砸在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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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4 V; f. {& k+ j4 Z剧痛中，程志远恍惚看见父亲年轻时的面容，还有林小鹿担忧的眼睛。他咬牙完成最后检查，才允许卫生兵把自己抬走。

诊断结果：两节腰椎轻微骨裂。雷战旅长亲自来野战医院看他："小子，知道你父亲当年怎么伤的吗？也是这么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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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 x* a6 ]" U* {1 I) ~# U程志远趴在病床上苦笑："旅长，导弹无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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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明白。"雷战扔下一份文件，"等你伤好了，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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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D! z( _- L  _养伤期间，程志远收到了林小鹿从边防哨所寄来的信。信中夹着一朵风干的雪莲花，散发着淡淡清香："...哨所官兵说这花能在零下40度存活，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和它一样顽强..."

程志远把花夹在父亲那张老照片后面，突然很想告诉林小鹿，等伤好了，等任务完成了，他有重要的话要对她说。

$ \: w# D) O% p/ R. [4 L四月初，积雪开始融化。程志远伤愈归队，立即投入新型导弹换装训练。与此同时，林小鹿也从边防返回，两人在旅部会议上偶遇，相视一笑中满是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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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带队参加'天剑'演习？"会后，林小鹿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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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 F. c/ v" l程志远点点头："下个月出发，去昆仑山腹地。"他犹豫片刻，"这次演习很关键，如果表现好，我们旅就能获得新型号优先换装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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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鹿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申请了随队医疗保障，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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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  h. ^' e) U5 B演习前最后一周，程志远几乎住在了训练场。新装备的高原适应性仍有问题，他带领技术组日夜调试，记录下数百组数据。林小鹿则忙着准备高山急救预案，两人偶尔在食堂相遇，交流的也全是工作。

( a7 A, I, {8 d: n; [出发前夜，程志远检查完所有装备，独自走到营区后的山坡。月光下，他看见林小鹿坐在一块巨石上，仰头望着星空。

"北斗七星，"她指向天空，"比平原看起来近得多。"

程志远在她身边坐下，两人肩膀若即若离："小时候父亲常带我看星星，却从不讲他当兵的事。"

/ G7 e7 a/ O7 c/ Y  n) _! V/ P* C"现在你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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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M  t- R7 P: B6 p8 J6 ]/ ["嗯。"程志远轻声说，"有些事值得用生命去守护。"

, a4 q- `# ]0 y' M林小鹿转过头，月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程志远，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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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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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回来。"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回来后，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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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远的心跳加速，他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 R( Q# x5 `8 B  ~' J  X"天剑"演习比想象中更艰难。昆仑山腹地的气候瞬息万变，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可能暴雪肆虐。程志远带领发射单元在海拔5000米的阵地展开作业，每做一个动作都要付出平原三倍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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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8 u8 l( n. e% ?第三天中午，程志远正在检查导弹参数，突然感到一阵剧烈头痛。他以为是普通的高原反应，直到林小鹿一把拉住他："你嘴唇发紫，必须立即吸氧！"

% i( _  ^, C# |* S9 z"再等等，"程志远推开氧气面罩，"发射程序马上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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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2 d& S6 {2 V" ?4 w  B林小鹿的眼神陡然严厉："你想死吗？这是急性高山病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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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s5 @+ ^1 _7 }# L就在这时，警报声响起——气象组监测到前方山体出现异常震动，可能发生滑坡！

"立即撤离！"演习指挥部传来命令。

# B( q2 n7 ^2 _" t程志远看向已经起竖的导弹发射车，价值数亿的国家财产，全旅官兵数月心血的结晶。他转向林小鹿："带大家先走，我留下固定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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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林小鹿抓住他的手臂，"这是命令！"

/ N) k  d( Q1 J. h1 i& L0 f; f6 {程志远轻轻挣脱："导弹无小事。我父亲当年也是这么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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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U9 d" Y: C1 |! I他转身冲向发射车，组织留守人员加固固定装置。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声，山体开始滑动！一块飞石击中程志远的后背，他踉跄着仍坚持完成最后一道固定程序。

"连长！快走！"战士们拖着他往安全地带撤离。

滑坡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当一切平息，发射车完好无损，程志远却因缺氧和撞击陷入昏迷。恍惚中，他感觉有人紧紧握着他的手，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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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程志远发现自己躺在军区总医院的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床头柜上摆着一朵新鲜的雪莲花。他试着动了动，后背传来尖锐的疼痛。

3 r5 E  O' o, W* N"别乱动。"林小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处骨裂，还好没伤到脊髓。"

程志远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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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0 s# Z$ L/ \( D- a, \3 [, e/ v% R"三天。"林小鹿走到床边，眼圈通红，"旅里给你记了三等功，演习也判定成功了。"

2 K& d' }* o# M  m! x' q  A3 [$ {% @"那就好。"程志远想抬手，却发现林小鹿正按着他的输液管，手指上还贴着创可贴，"你的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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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鹿迅速把手藏到背后："没什么，采药时划的。"她突然板起脸，"程志远，你知不知道再晚十分钟送医，就可能脑水肿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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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c. {% V  `# F+ T程志远望着她泛红的眼睛，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林小鹿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谁担心你了！我只是...只是..."她的声音哽咽了，"你答应过平安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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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远用尽全力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说过有话要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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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s. [0 i1 {4 A% A) J  [林小鹿深吸一口气，突然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话。程志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忍着疼痛从枕头下摸出个皮夹，取出那张她和父亲的合影："等我伤好了，我们一起去见我爸，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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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  h3 o  d1 v- s+ ~林小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次她笑了："好。不过现在，先把药吃了。"

窗外，昆仑山的雪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程志远想，父亲当年守护过的这片土地，如今由他来守护；而这份穿越雪域高原的情感，比任何誓言都更加珍惜。

春和

写得好，被感动了。

品味人生2011

签到。祝战友们开心快乐每一天！

泓757291

号手就位！

枫雨亭

签到。祝战友们开心快乐每一天！

云715975

内容很棒，继续更新

xgx512

祝大家周二开心快乐！

zhjun2006

祝战友们开心快乐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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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了，感谢分享。

杨晨辰

学习了，感谢分享。

测距兵

学习了，我被深深的感动了！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