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中国·幸福画卷 | 日湖月湖的传说

奇兵 · 发表于 12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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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邸士智
在甘肃省民勤县城东南30公里的地方，有2个湖泊，无论严寒酷暑，无论狂风雨雪，湖泊总是明亮晶莹，水波不兴，无有增减。湖泊面积不大，每块也就两三亩方圆。

湖泊所在之处黄沙漫漫，童山濯濯，只有微风吹过，湖泊中泛起层层涟漪，才能显示出这里是一处生命所在。湖泊周边是稀稀疏疏的植被，有苇草、碱柴、沙蓬、苏油草、大蓟等，三五成群的柴鼠、野兔、狐狸徜徉其间，还有黄羊（鹅喉羚）、野骆驼等。

据地方上的老人们讲，北面的湖泊中映出的是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南面的湖泊只映出满天的繁星。因为这个原因，当地人把北面的湖泊叫日湖，南面的叫月湖。有时会连在一起说成日月湖。

今年盛夏的一天，我和朋友们一起，在当地一名70多岁老人的带领下，成功瞻仰了心仪多年的日月湖风采，听到了日月湖的苍凉传说。

当年苏武出使匈奴，被扣留放逐到白亭海边牧羊。白亭海边，茫茫大漠，浩瀚无涯。匈奴且鞮侯单于的许诺是，等公羊下了羔，羊群数量达到数百只才能回汉。白亭海周围，分散着零星几户匈奴牧民。有一次，匈奴一户人家一个男孩病了，匈奴族的萨满前来唱神，从太阳落山一直唱到星星眨眼，男孩就是高烧不退，昏睡不醒。恰好苏武赶着羊群路过，上前询问后，发现男孩还有脉搏，赶紧招呼匈奴人家用热毛巾擦拭男孩身体，温水泡男孩脚。一番操作下来，男孩烧退了，睁开了眼睛。牧民们把苏武奉若神灵，请苏武吃饭，喝酒。相互了解后，他们为苏武的遭遇叹息，赠送给苏武几只母羊，帮助壮大羊群。苏武教牧民种植菜蔬，用麻线缝制衣服，在沙漠里识别中草药，简单的中医诊断办法，以及牲畜疫病防治等。

一年夏天，苏武像往常一样赶着羊群在沙漠中行走。天气特别炎热，沙漠上冒着嗞嗞白气，仿佛要把人蒸干。苏武嗓子干得冒火，羊只渴得叫不出声。苏武知道，把羊群赶回白亭海边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就地想办法。这时，苏武看到南方不远处有座山，山周围有水汽飘动，心想，把羊群赶到山脚下，就能吃上水，最不及，也可在山脚乘凉。于是打起精神赶着羊群继续前行。又走了阵，实在走不动了，几只小羊羔跌倒了，此情此景，苏武陷入绝望之中，缓缓地躺倒在沙地上。由于手抓着节杖，节杖带着身体下坠的力量，深深插入沙壤之中。羊群见到苏武躺下，停止走动，围成一圈望着苏武。也许是节杖插入过深，慢慢地，节杖处渗出水来，越渗越多。羊群看见水，纷纷低头饮水。再后来，苏武感受到身下的凉意，醒了过来，看到身边的一片水域，看到羊群吃过水后欢蹦跳跃的样子，心里特别高兴。手捧清水喝了几口，顿时浑身有了精神。定睛一看，水域约有2亩大小，似乎还在慢慢扩大。湖水清澈，湖底的沙粒粒粒可数，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倒映水中，真就如大地的眼睛，深邃，湛蓝，明亮，灵动。苏武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又蹲下身子手捧着喝了几口，是那样的甘甜，清亮，直入肺腑，浑身有一种通泰的感觉。苏武心想，有这一湖水，羊只饮水的困难解决了，以后不用再为羊群饮水来往跑路了。因为湖泊水汽滋润的缘故，没过几天湖泊周边又长出许多小草。

湖泊非常神奇，夏季水位不减，冬天不结冰层，刮风的日子，湖泊还是清澈如初。就这样过了一两年，苏武发现，湖泊水位似在下降，水域面积也在缩小，大约是第三年春夏之交，湖泊中的水竟剩房子大的一滩，一次只能满足六七只羊吃水，吃完后，要再等两三个时辰，水位才得恢复，一大群羊，仅吃水时间差不多将近一天。这种情况让苏武很是焦虑。

苏武一边牧羊，一边思索。慢慢地，心中有了意象。这个湖是在盛夏极热状态下出现的，沙漠环境燥热，五行属土（燥土），即燥土吸收水分，导致湖水萎缩。阳水易动，蒸发快，在沙漠的阳土（燥热）环境中，水汽发散而无制约，如同《易经》中的“离”卦（火象），由两个阳爻和一个阴爻组成，虽光明却易耗散。五行中，水需金生（金生水），但沙漠缺金（金属性弱），无法生水。水需阴柔以蓄积，太阳下的湖性为纯阳，孤阳不长，缺乏阴的收敛作用，因此水面下降，面积缩小，阴阳失衡，系统难以持久。

要想维持平衡，就需要一个月亮下的湖。月属阴，夜晚阴气盛，阴水主静、蓄藏，能抵制燥土的克制。两湖相邻，阴阳交泰，如同《易经》中的“坎”卦（水象），由阴阳爻组成，象征水汽循环不息。如果有一个月亮湖，两湖共存形成“水局”，水汽相互滋养，会使燥土得水滋润而变为湿土，土生金、金生水的循环链条由此形成，正符合“阴阳互根”之道。

湖在什么地方？苏武再次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苏武赶着羊群在太阳湖的周边转悠，白天观察，夜晚，就近依着沙湾躺下，在满天的星光中，他仔细看，看哪个地方适宜挖出一个月亮湖。他试着在几个不同的地方挖沙，手指磨破磨出了血，还是没有水。牧民们帮着寻找，也没有找到。太阳湖中的水越来越少，少得只够一两个羊吃。苏武想离开太阳湖去白亭海边，又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一个夏夜的晚上，苏武醒来查看羊群，静朗的天宇下，羊群静静地卧在周围。苏武拿起节杖，走上沙丘，向着长安方向眺望。肩负君命，来到匈奴，却遭扣留，何时得归？此生恐将孤老大漠！苏武回转身来，正要走下沙丘，似乎感到前方有一片亮光，抬头望去，前方不远处果然出现一个湖泊，湖水好像在流动，水波一层一层翻滚。苏武高兴极了。到了湖泊之处，竟有“哗哗”流水声响，一股湿意瞬间涌遍全身。苏武把节杖插在沙上，开始刨沙。只几下，就“汩汩”冒出水来，水势很大，很快溢满整个沙湾。苏武特别高兴，时辰在夜晚，又是月光朗照，肯定是他多日来寻找的月亮湖。天亮了，在初曦的晨光下，晶莹的湖水泛出幽幽青光。羊群看到湖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有的低头饮水，有的在水边玩耍。

匈奴牧民得知苏武找到月亮湖，全都跑来观看。他们在湖边摆开阵势，喝酒，吃肉，唱歌，跳舞，苏武忘却暂时的烦恼，和他们一起跳舞。这次聚会后，苏武和刚满19岁的红嫒姑娘结婚了。红嫒公主正是前面那个男孩的堂姐。

在这以前，白亭海边的匈奴牧民，经常发生牲畜疫情，大量牛羊无故死亡。自从吃过日月湖的水，几年来人畜几乎不再生病。牧民们很是惊奇，把日月湖视为神湖，派人巡视，不使受到外界干扰破坏，还时常清理湖畔卫生。

匈奴王庭知道了这个情况，有些怨怒，派出军队士兵假扮牧民偷盗苏武的羊。哪知这些羊与苏武长期相处，已经认主，被偷去走到半路上又跑了回来。士兵们见偷盗不成，干脆赶过去直接宰杀。经过几次，牧民提高警惕，见到陌生人当场抓住，丢羊的事情得到缓解。偷羊不成，王庭又派人到日月湖里投毒，奇怪的是，匈奴士兵始终找不到日湖月湖的所在，好几个士兵甚至因为口渴死在沙漠里。找不到湖泊，又在羊群吃草的地方撒上药粉，羊吃上后腹泻、眩晕，好多羊只倒地不起。苏武在牧民帮助下把病羊用马匹驮到日月湖，病羊喝过湖水后，一个个活蹦乱跳，全好了。

投毒不行，匈奴王庭又派萨满放蛊，羊只被蛊虫控制，相互顶仗，疯跑，不停蹦跳，好多体型小的羊被顶死、顶残，部分羊因拼命疯跑、跳跃力竭而死。苏武不知咋办。几个年纪大牧民说是中蛊了。牧民们施展套马绝技，抛出绳索套住顶仗的羊、疯跑的羊，把羊群驱赶到日月湖中灌水释毒。两三个时辰后，羊只全部精精神神活泼如初了。

匈奴王庭意识到苏武牧羊之地的阿喇骨山周围是一块风水宝地，决定夺取这块宝地。他们把苏武连同附近的牧民强制驱赶到千里之外的贺兰山下，严令不准离开。随后，匈奴丘林氏的一部分牧民迁徙到了这里。刚开始，丘林氏牧民的生活一切正常，牛羊马匹吃着沙漠里的小草，渴了饮日月湖的水。但是，丘林氏牧民不知道爱惜湖泊，任由牛羊粪便随意排泄在湖水中，不几天时间，湖水变得浑浊不堪。大约到了第三年的春季，正是腾格里沙漠多风的季节。一天，丘林氏牧民赶着羊群到日月湖上水，突然间，狂风骤起，日月湖中涌起滔天巨浪，牧民、牛羊马匹瞬间被巨浪吞没，大约一个时辰，一切归于平静，日湖月湖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蔚蓝的天空映照在湖水中，湖水安静得就茫茫苍苍的腾格里沙漠。

这天傍晚，营地上的丘林氏牧民不见牛羊归来，心里有点慌。正在疑惑间，有两个放牧的人回来了，脸上一副惊恐的样子，问话，结结巴巴说不完整，只说“上天发怒了”“上天发怒了”。他们说出中午发生的事情，那种惊惧的神情，让听话的营地牧民都感到浑身战栗。本来丘林氏牧民就不太情愿来到这里，他们向往锡林郭勒大草原，那里是他们部族诞生的地方。现在遭遇天罚，说明单于的做法违背了上天的意愿，他们决定返回王庭，向单于说明情况，要求回到锡林郭勒草原。第二天清晨，他们拔起毡帐，赶着剩余不多的几头病畜，踏上回归的路途。

丘林氏牧民离开后，这年夏末，苏武带着红嫒姑娘，儿子苏通国，还有原来的那几户牧民，又回到了日月湖边。贺兰山下，牧草稀少，水源不足，几年来牛羊死亡很多，人也经常生病。他们一心想着回到日月湖边，所以每天都会把营地稍微向前移一段。直到后来看到丘林氏人，就断定日月湖边已经没人。日湖月湖还是原来的样子，湖水明亮，清澈，静谧。牛羊们一头扎进湖水中狂饮，牧民们也像牛羊一样狂饮。第二天，第三天，神奇的现象出现了，原来牛羊身上由于营养不良而出现的癣不见了，癣的地方长出新的毛，毛上面附着的污点不见了，羊群通体雪白，牛全身黑亮。人也一样，感觉五脏六腑清亮了。

生活回归原来的状态，牛羊繁殖很快，第二年夏天，就多出六七十只小羊羔和十多头小牛犊。小苏通国也长到六七岁，蹦蹦跳跳地，每天早上和几个牧民孩子一起跟苏武背读《论语》《孟子》，下午学习骑马。

转眼间，苏武在白亭海边牧羊已有19年了。这一年初春，营地上突然来了十多个匈奴士兵，他们说单于有令，让苏武回到王庭问话，然后不由分说，押上苏武就走。红嫒姑娘和小苏通国哭着请求士兵不要带走苏武；几个牧民上前询问缘由，士兵拔刀横眉；羊群抬起头来，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苏武叮嘱牧民，要看护好牛羊，看护好日月湖；又对红嫒姑娘说，要照顾好孩子。说完便拿起无牦的节杖走了。这一年是汉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日湖月湖依旧晶莹、明澈。按照牧民们传下来的话，如果你无意识地在那片沙漠中放牧，打柴，说不定会来到日湖月湖身旁，你可以喝水，可以在湖边歇息，却万万不可污染湖水，否则，你喝下去的水会瞬间变质，使你腹胀难耐，甚至丧命。如果你专程去找，可能一生都无法找到。

现在，条件好了，有沙漠越野车可以翻丘越岭，到达任何想要到达的地方；有空中无人机可以准确定位到日月湖的位置，日月湖神秘的面纱逐渐被揭开。民勤人，周边县市的人都来一睹她的风采。来到这里的人，会自觉信守一个约定，不大声喧哗，不丢弃垃圾，以朝圣的心灵捧起圣水，慢慢送入口内，不是口渴，只为让携带日精月华的千年圣水涤荡浮躁的内心，使自身归于沉静。

（作者：邸士智，作者单位：甘肃省民勤县文化馆）

从善 · 发表于 7 分钟前

谢谢分享，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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