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第一天

春儿禹

当兵第一天
刘绍泉

1979年12月4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就在这一天我穿上了梦寐以求的绿军装，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家人和亲朋好友纷纷前来给我道喜。早饭后，哥哥骑着自行车送我去公社武装部报到。出发前，父母一再叮嘱：“你到部队要好好干，给家里争点气，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想家，不要想爹妈。”晚上，我们六人住在公社的招待所，武装部还为我们组织召开了欢送会。第二天上午，武装部派汽车将我们六人送到了火车站。哥哥早早地在车站等着送我，分别时我差点流出泪来。我们从沙后所车站坐火车，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旅行，于12月6日早晨八点多到达吉林省通化市，师里分管兵员的王参谋在车站直接分配兵员，当时我直接就被分配到师警卫连。其他五人有分配师直的，有分配到团下的，还有一个分配到了师农场。
上午九时多，军车终于进入营区，我们是新兵连最后一批到达的新兵。我被分到了师警卫连新兵一排一班。班长把我领到班里，长铺上一溜儿酣睡着8个新兵，我是最后一个。班长赵金生，1978年2月入伍，黑龙江省伊春市人，身高1.75米左右，眼睛不大，长得挺精神，皮肤稍白。赵班长帮我铺好被褥，然后告诉我：棉裤放在被子上，裤腿冲里；大头鞋放在地上，鞋尖冲外，这样在不点灯的情况下也很容易着装。
颠簸了十几个小时，躺下来就进入了梦乡。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中觉得身边窸窸窣窣，睁眼看去，夜色里几团黑影在动，原来是那8个新兵在整理内务。部队的内务，整齐划一，就靠细心整理，正所谓“三分叠，七分整”。新兵刚入伍，都憋着一股劲儿，没到起床时间就起来摸黑整理内务。我顿时睡意全无，一骨碌爬将起来，横平竖直地折被子叠大衣。叠惯了家里厚重的棉被的手，现在却不听使唤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这床军被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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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放亮的时候，朦朦胧胧中，忽听得“嘀哒、嘀哒”的起床号响了起来，那8个新兵撒腿就往外跑，我不敢怠慢，紧随其后，原来是到厕所排除大小便。刚从厕所跑回来，就听得黑暗中一声“集合”的口令，百儿八十人就排成了3列。紧跟着“稍息，立正！向右转，跑步走！”开始了第一次出早操。队伍便在朦朦胧胧的晨雾中跑了起来，也不知跑了多远，待跑回操场的时候，天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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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操回来，抓紧洗漱。刷牙第一口水刚刚含入嘴里，冰凉的水刺激的牙根发痛。囫囵洗把脸，那边的哨声又响了。急忙穿好衣服，整理好军容就跑入队列中。进入饭堂之前，按照部队的老传统，必须唱支歌，然后才能进入饭堂就餐。一提“饭前一支歌”，老兵就头疼。因为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刮风下雨，只要就餐前，必须唱支歌，在去饭堂的路上，还要喊口号：“一二三四”，目的就是保持步调一致。刚进饭堂，碗筷是冰凉的，手一碰碗就粘上了（当地冬天气温多为零下30多度），得哈气才能手碗分离。板凳也是冰凉的。小值日已将一盆红红的高粱米饭，还有几盘小咸菜摆上桌。刚一落座，一些人就急不可待地盛饭，不大一会儿，一碗饭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吃得慢的话，可能就吃不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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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m* S0 x* ^* d1 ?早饭后，师直召开欢迎新兵大会，会场上各连队的歌声此起彼伏，震天山响。部队唱歌那不能叫唱，是在喊，甚至是吼，吼出军威、吼出阳刚之气，因此山呼海啸，动人心魄。接下来，师副参谋长的讲话更是激动人心，博得热烈的掌声。大会结束后，上午剩余时间学习队列条令，熟悉单兵队列的动作要领。

紧忙了一上午，总算盼到中午了。走进饭堂一看，高梁米饭已经盛满了一大盆，里面还有一些饭豆。菜盆里装的是炖白菜，水了巴饥的，偶尔能见到一块肉。第一口饭刚进嘴里，就咯牙，吐出来一看，是一个大砂粒，红红的高梁米有的还包着一层壳，据我在农村的生活经历，知道这是“晋杂五号”杂交高梁，但不是当年产的新米。尽管这样，我感到很满足，因为在当年，能吃饱饭已经很不容易了，若在家里，想天天吃高梁米饭还没那条件，在部队吃高梁米饭那是好待遇呀！尽管高梁米饭做的很硬，难以下咽，但还是吃得很多，因为不吃饱，没有体力，训练就跟不上去。午饭后，可以休息，但不准上床，因为怕破坏内务，大家只能坐在马扎凳上，枕着两只胳膊，搭在铺沿上“咪”了一会儿，下午开始操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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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I" M! ]1 I* h9 y0 ^- t下午训练内容，以班为单位进行单兵队列训练。先由班长当教练，赵班长面对着9个新兵讲述稍息、立正的动作要领。边讲边做，他姿态标准，声音洪亮，当他说到“挺胸收腹，夹紧‘殿’部，两臂自然下垂”时，我一愣神，班长说错了，应该是“臀”部嘛，他怎么说成了“殿”部？于是，我大喊了一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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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1 o$ p/ w' y  F* ^赵班长只吐出一个字：“讲。”

“班长，不是殿部，应该是臀部。”

* V  q1 K1 ^; _7 x/ F' w  B赵班长愣了一下，继而有些恼怒地说：“连长是这样说的，我就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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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1 F, T, \“我……”作为一个新兵我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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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0 b3 I4 j% O5 ?9 C0 N3 V) E训练继续进行，但我的内心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懊悔之中。我这是怎么了？一个刚入伍的新兵出这个风头做什么？即便班长说错了，我又何必当面揭穿呢？我这样不给班长面子，班长会不会报复我呢……入伍第一天，我的情绪就低落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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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全班坐成一排，身正颈直，双手扶膝，听赵班长对一天的工作进行讲评。他表扬了几个新兵，没有我。
讲评结束后，新兵们有的**，有的写日记，我因情绪不高，坐在那里发呆。就在这时，赵班长走到我的身边，很温和地问我：“真的是臀部吗？”

我没有回答，拿出字典，翻到“臀”字那一页，然后递给他。他就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然后对我点点头，说：“你是对的。”倏然，我的眼睛湿润了。

0 v3 d" i8 n! P3 ]$ G0 U; @. g我趴在床沿上，在日记本的第一页写上：1979年12月7日，晴……这就是我当兵第一天，也是我终生难忘的一天。至今想来，犹在昨天。

岁月是把杀猪刀

第一次印象最深刻，第一次经历永难忘。

风雨同舟34610

部队唱歌那不能叫唱，是在喊，甚至是吼，吼出军威、吼出阳刚之气，因此山呼海啸，动人心魄。

谁投，西侠客

第一次印象最深刻

俊刚

谢谢朋友带来的分享！

小东方

第一次经历永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