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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了。” 男人站在路上,回头看着女人。路是一条斑驳苍老的路,女人是风韵犹存的女人。 “好久不见。” 女人气定神闲地回应一句,但可以看得出来,她有一点不好意思。正如男人一样。 “这么多年,没什么联系,”男人转过身,面向女人,“你过得还好吗?”“还行,”女人向男人走了两步,“你怎么样,早已经成家了吧。” 多少年前,他们是公认的恋人,虽然他们自己偷偷摸摸,但大家早就公认了。在这个小镇,人和人都不陌生,他们说,这两人天生一对。 “啊,是的,”男人抿嘴笑笑,“成家了,我都快四十岁了。你应该也......”“嗯,”女人点点头,“两个孩子。大的上初中,小的五岁。”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都很想打破僵局,但他们做不到。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还有什么比见到旧爱,更让人感慨的呢。他们的心,都不在此刻了。 “哇,时间过得真快!”男人率先回过神来,“还记得当年,你只是个小姑娘,扎两条麻花辫子。”“是呀,你也是年轻英俊,出了名的帅小伙。”“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我愣了半天,好像傻子一样。”“呵呵,谁不是呢。可惜......” 女人说到这里,猛然住了嘴。她知道不该这样说,都过去了,没有什么可惜的。 “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么?”男人主动接了她的话。“记得。”女人下意识地低下头。“我们约在镇子东头的树林里,商量我去大城市念书的事。”“当时是晚上,八九点钟,镇上的人都睡了,我妈也睡了,我爸也睡了。”“我还记得,你穿一条花裙子,刚洗了头,身上带着洗发水的香味。”“我记得你穿一件白衬衫,干干净净,身上有洗衣粉的味道,闻着特别舒服。”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就像在玩故事接龙,但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没有一点虚构的成分。 “我记得你说,去吧,前途要紧,你是那块料。”“你确实是那块料,”女人坚定地说,“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错。” 女人说完,脸上的神色有些黯淡。男人光鲜体面,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穷小子了。 “我很久没回来了,”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是啊,没怎么变,还是老样子。”“你一直在这里吗?”“嗯。”“没出去过?”“没有。” 男人木木地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辈子呆在一个小镇里,那是怎样一种感受。 “我这次回来过年,”男人说,“没想到能碰上你。”“嗯,”女人点点头,“虽然镇子不大,碰上也不容易。”“忘了是什么时候,我们失去了联系。”“你大学毕业的时候。”“咦?” 男人当然不会忘记,他只是不想提,他以为女人也不会提,没想到…… “你突然就消失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女人继续说,“还记得你当初去读书,我在镇上打工,每个月的工资都寄给你。”“呃......”“你说等毕了业,能找到稳定工作的话,就把我接过去,找不到就回来,和我结婚。”“我......”“我其实没那么大的奢望,知道咱们不是一类人,这种事,想想也就算了。” “哦,那还好。” 男人心里嘀咕一句,嘴上还没来得及应付,女人又开口了。 “但是,你这不是回来了么,我早听说你要回来,在路上等你好几天了。”“什么?”“你能借我点钱么?”“啊?”“啊什么,就当你还我的呗。” 男人看着女人,脸上很惶惑。可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我太感激你了。说吧,我该还你多少。”男人一脸轻松地说。“我都算好了,列了张表。你瞧,一笔一笔,都记着呢,参考现在的物价,换算成......”“怎么有医药费?”“哦,你想啊,我那么痛苦,就和生病一样,看病不花钱么?”“哈,你真聪明,这样大家都好。”“对呀,大家都好。”4 l0 w9 h) y'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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