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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做作业，那是很轻松的事了。天黑了，就只有猫在家里了。那会儿没电视，收音机好像有一个，九十块钱的红灯牌，我家买的起吗？不行，那一定是二手的吧。老爸爱听新闻广播，老妈除了缠毛线、打毛衣外，也在哪个阿姨手里借了书来看，神神秘秘地看完就塞到枕头下面。 总有开水壶噗水的时候，她去提水我就看到了，里面的小人很奇怪，她们穿的衣服蛮好看。卷卷的书皮，找不见书名，后来才听说是个叫啥 《石头记》的古书，小人好像都是天上的人吧，我从来没看见过穿那种衣服的人。 这样的日子才一年吧，我家二弟要回来了，老家的奶奶病了，小孩带不住了。说是有个北疆的人要回疆，就这么让他带回新疆来了。 我们一家去火车站接他，我们满心欢喜地买了一包饼干在站台上等着，看见一个不是很熟悉的老实人，牵着一个瘦弱的小孩。当时我们差点没认出来，那时可怜的弟弟头发稀疏，一脸的茫然。我把饼干递给他，他就头也不抬地一直吃，妈妈赶紧抱着弟弟，泪水连珠似地掉。看着小小的弟弟，我们的心都要碎了，那时弟弟也只有三岁左右吧。大概就是那会儿，回到总厂时我们家照了这张照片。 8 r- U# ^- D+ G
我家二弟接回新疆来，我们家也从过道右边小的那间房子，搬到了左边的大的像教室一样的房子里住了。房子隔成里外间，有大大的窗户真好，地面是砖铺的人字路，那算是最早的装修吧，就是扫地的时候纸屑啥的不好扫，撒上水，不起灰，房子真的很亮堂。 老弟回来了，我的事情也就增加内容了。除了上学，有时要帮他穿衣服，起的早还好，起的晚就得手忙脚乱了，他赖床的时候，我就只好上学去了。 他起来，人都走了，咋办？他只好自己学着穿衣服吧，乱七八糟的，也算穿上了，可是背带裤就没辙啦。老妈回忆说，人家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着背带，睡眼朦胧地、哭着往妈妈上班的地方跑。那样子，一定既好笑又心酸。那阵子，单位没有托儿所之类的地方。每家的孩子，大概都是这样拉拉扯扯长大的吧。 记不太清楚是不是三年级，反击右倾翻案风来了，到处多出些大字报来，我家过道的墙壁上，排笔大大的写着“打倒王XX”的字样，学校也开始让我们写批判文章了，无产阶级专政、揪出孔老二、不许搞复辟……这些内容是主打词，学校高年级还开展啥批斗会，给反动右倾戴高帽子，我们低年级没参加，但是全营吃忆苦饭我是去了的，因为老妈在站上上班，要求家里人都得参加，我就跟妈去了。食堂里摆满了桌子，抬眼全是大字报和批判的漫画，有很大一拳头，有很小俩小人（那是孔孟）落魄的跪在坟墓边上，惊恐万状的样子，依稀记得。 忆苦饭，不过就是玉米糊糊里加了些菜叶的味道，没有盐的难以下咽。有人宣誓喊口号啥的，记不清了，心里总琢磨着这批判的作文该咋写呢？ 阶级，对我们小孩子，真不知道是啥。不过学校里真的就有节目了，方家后面那排房子就住着彭琪一家（据说是王震将军的警卫员吧）就成了攻击对象。他家孩子很难出门的，在家都会有捣蛋的男孩用石头去砸门，或起哄尿人家门上！幸好他们家在学校住着，还有个喘息的时候，如果住营部这边，那就惨了！ 回教室后，老师就提醒班上的同学们，不准随便去那排房子，其实也是变相保护一下。 那时的生活内容是单调的，周末休息啥的，大人们会聚一起吹牛，内容不会太八卦，女的聚一起纳纳鞋底、做鞋垫、打打毛衣啥的，唠叨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孩子们会在院里捉迷藏，或在谁家去过家家。 有大的哥姐的也会到谁家去做个作业，问个问题啥的。修理连那会儿有许多废弃的机床、大块头的铁架……总是有机会就会去捣鼓捣鼓，有转的动的东西就会试试，一玩就会忘了时间。还羡慕铁连的同学们，放学回家可以边走边玩呢。 那会儿的生活都清贫。偶尔，于站长去南疆弄点蜜枣啥的回来，他家院子就挤破头，我家也分到过的，那蜜枣才真甜哈！ 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甜，那是一种苦涩里油亮棉糯的甘甜，现在的人一定会腻，而那时的味道，就那么两三粒，一直回味在心田。偶尔忆起，会是一辈子的回不去的甜糯蜜香滋味。 每年开春，总有卖鸡仔的人路过站上，也会有很多家小围观，妈妈也买了十几只来喂，一是看上去很可爱，可以做我们的玩伴，二来也可以喂大了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哈。 有太阳的中午，妈妈让我去对面山上去放放小鸡。我用一铁丝筐，垫上东西装上小鸡，带上弟弟上山去。营部公路那边的山不算高，但有点陡，要之字形往上爬才好走。我在前面提着筐，要顾着小鸡，弟弟在后面跟，一会儿我到半山腰了，准备放鸡，嘿嘿嘿！看见那小子还在山脚下呢，只好又返回身去接他。弟弟天生胆小，何况那会儿也才两三岁。 半山上有个较平坦的地方，我们就在那里把小鸡放出来，它们一见阳光，都开心的不得了，一群毛球球滚到草地上，唧唧喳喳的就各自寻吃的去了。我和弟弟也好开心，在山岗上呼吸新鲜的空气，看着小鸡仔们快乐地觅食，也看着二营平时看不见的风景，我们家的院子就在那里。 去上山放小鸡，其实也是带小弟去玩儿的，想带他出去新鲜新鲜！ 老鹰来的时候，是有的“呜哇呜哇......”一喊，小鸡们就自动躲到草丛里去了，天生的，不用教。等老鹰飞走啦,可能是没听见撤除的警报，有只小的,半天都找不见，我和弟弟在草坪上找了几圈，楞没找见！ 准备下山了，这咋整啊！咋给老妈交代呢，正愁呢，咋咋咋...... 那小东西像从地皮下面冒出来似的，归队啦！哈哈! 也有不幸的时候。有一次去放小鸡，小弟大概是累了，一屁股就坐到铁丝筐里去了。天呐！我赶紧拉他起来，可筐里还有只小鸡在呢，真的被他坐死啦！半天想不出辙，总要下山吧，心里打着鼓。 回家放下鸡笼，装作没事人似的。那天，老妈没注意，第二天才发现少了一只。质问我，我支支吾吾：“大概被老鹰叼走了吧……” 儿时记忆斑驳，但有些事还是记得很清楚。我家出门右手边是往去厕所的方向，右拐角对过住着刘家。刘家妈妈声音很大，又在教训孩子呢吧！我路过那里时常听见。一天，她家弟弟挨训时，我出来正好碰见。不知他是挨了打，还是挨了骂，我从他家旁边过，也没招惹他，他就恶狠狠的冲我追过来……我莫名其妙地只有跑啊……现在想着还很生气呢！你神经病啊！我招你惹你了？！ 从那以后，只要到他家门口，没碰见还好，只要一碰见，他就恶狠狠地追，每次都这样，真的很郁闷！ 终于有一次，我也不信邪了！我就捡上个石头，拿在手里……你来吧！你敢再追，我就敢砸你。几个回合之后，那小子总算消停了！ 你也许问，为嘛上厕所的事，也记得那么清楚？那可不是？ 放假的冬天，有时整天在家，老爸整天盯着做作业、做作业，好烦的，真讨厌在家里，总要找借口出去溜达溜达吧？ 孩子总归是孩子，想出去透透气，找个借口吧，我上厕所去了哈！ 就是这样，能逃出来的机会也是不多的。能逃出家门，去河边溜达溜达，冬天也可以到冰上去遛遛，羡慕一下那些自由的小孩子们，溜冰、打陀螺…… 总是很惬意的事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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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1 09:5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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