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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过后，一场雨落，天气便再没晴朗过，每日里烟雨蒙蒙，世界仿若被轻纱笼罩，一切都变得缥缈虚幻起来。
远处的建筑在雨雾中若隐若现，恰似海市蜃楼一般，如梦似幻。
我漫步在公园的小径上，蒙蒙细雨，晕染出了几分江南烟雨的韵味。
公园里，有几个园林工在种植银杏树。她们拉的拉，抬的抬，有的浇水，有的埋土，有说有笑的忙碌着。
我给她们——最美劳动人拍照留念，随后，向着那满池残荷走去。
眼前的荷叶已不复夏日里田田的翠绿圆盘之态，它们的边缘微微卷曲，残破不堪。
荷叶表面曾经细腻的纹理如今变得粗糙，上面的脉络清晰可见，宛如老人手背上的青筋，一道道凸起与凹陷。
有的荷叶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焦黑的边缘呈现出形状各异的图案；有的荷叶则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孔洞，那是被岁月的虫蚁精心雕琢的吧，呈现出一种空灵之美。
还有的荷叶上布满了不规则的斑点，像是被时间之笔随意点染，有的地方颜色深如墨汁，有的地方则浅淡如轻烟。
残荷的轮廓更是别具一格，有的像瘦骨嶙峋的手掌，仿佛在向天空讨要着什么；有的像展翅欲飞却又折翼的鸟儿，虽有遗憾，却依然保持着向上的姿态。
微风拂过，残荷在风中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如同老物件的嘎吱声，带着岁月的喟叹，又似在低语着曾经的繁华。
荷梗也不再是挺直的模样，它们或斜或弯，纵横交错，那分明是书法家挥毫泼墨写在水上的狂草，肆意而洒脱。
有的荷梗上还残留着几缕枯黄的丝缕，就像垂暮老人的白发，倔强地撑起那千疮百孔的荷叶，就像坚守最后一丝尊严的卫士。
这时，我发现了几株莲蓬。
它们低垂着头，宛如一位母亲在完成使命后，露出欣慰又疲惫的笑容。原本饱满的莲子窝如今变得干瘪，那些莲子或许早已落入泥中，等待着新的生命轮回。
这时，雨下得更大了些，滴滴答答的雨声，大概是来应景“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所描绘的意境的吧？
不知怎的，相较于“留得枯荷听雨声”，我更喜欢 “留得残荷听雨声” 。“枯荷” ，仿若将所有的生机抽离，尽显荒芜与死寂。
“残荷” 却是留存着几分倔强，几分眷恋。残荷虽残，却不失其韵；残荷虽败，却不失其魂。它们是秋天的遗民，在凋零中坚守，在衰败中期待。 “荷尽已无擎雨盖”，残荷，你失去了往日遮风挡雨的华盖，但你却用生命最后的绝唱，传递着直击人心、让人震撼的力量。
是残荷啊！
你内敛沉静，你空灵深邃，你美得让人心醉，你美得让人敬畏。
残荷，你怎么可以这么美！
残荷不言，时光无语，我亦肃然伫立，在这浅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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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18 01: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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