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转——军转干部长篇小说连载（成功推出《史上最全单位好坏分析》作者又一力作）

潺陵守一

吃过饭，凤清在父母的呵责下，加上方华河亲自上门，气也就消了一半，就牵着梅梅和方华江回了家。回到老屋，华江和凤清非要留哥哥在家过夜，方华河想着今天是中秋节，时芳芳还在厂里上班，怕晚上九点钟下班了她一个人在家寂寞，想赶回去陪陪她，就坐晚班车回到了金州的家。
' y( l$ Z5 w2 m% Q    又过了两天，方华河接到军转办小时的电话，告诉他速到军转办来，查主任有要事找他。查主任上次对自己说进公安应该问题不大，现在突然找自己是什么意思？是事情定下了来向自己表功，或是暗示自己送礼？这种念头在脑海里一闪即逝，查主任不是这样的人！那又是什么，事情起了变化？想到这，方华河心中顿时有种不详预感，连忙在电话里探试性问小时：“单位定下来了吗？”小时说：“你来了就知道了，查主任会跟你谈的。”
2 S; D( y; \# G5 r/ D    果然，到了军转办，查主任告诉他：就在近期准备上军转安置工作会的时候，军转办整理核查方华河的档案，发现方华河爱人时芳芳所在纺织厂今年已由市经济局划归金州市金城区经济局管理，不再属市直单位，那么方华河也应由金城区安置。听了查主任的话，方华河一下就懵了，问道：“那进公安受影响吗？进不了市局到区里公安分局可不可以？”查主任遗憾地说：“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市属区里分局不等同于县市局，受市局垂直管辖，包括区里的派出所，人事权都在市局。如果由区里安置，区里安置是不能到公安系统的！”查主任说这些话的时候，方华河心里冰凉到了极点，自己这些天来到处求爹爹告奶奶，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都不说，关键是自己多年来苦苦追求的梦就这样破灭了，自己果真就与警察这个职业无缘？方华河不甘心，继续追问问查主任：“您搞军转安置工作这么多年，这事能否再帮助操作操作？听说，市、区两级安置也并不是一点缝隙没有，往年也有应该在区里安置的最后也调整到市直安置的先例。”并央求查主任：“查主任，求求您帮我这个忙，你知道我在金州关无任何关系，就指望您了！”查主任前几天把话说得这么硬，也没有料到这个情况的出现，本来对方华河有一丝歉意，加上方华河跟自己这么一说，很沉重地说：“以前确实有这种情况，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今年军转安置会上，军转安置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孙市长专门强调，不能再将区里安置的对象往市直调整，该区里承担的一定由区里承担，所以，今年是严格按这一政策来执行，可能没有再操作的空间。”查主任知道方华河心里难受，安慰他道：“小方，每个人的一生不可能事事顺心，这样吧，我们先把你的档案转到金城区军转办，我会给安置办的郭主任打招呼，详细介绍你的情况，争取安置到一个你相对满意的单位，你看如何？”看到查主任把话说死了，又很热情的答应向区里推荐，方华河知道也没有再努力的必要，于是向查主任表示了谢意，极其失望的离开了市军转办。
* v! y2 ^- }/ V/ K+ }* S# c    方华河心情糟透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转业回来，到处托关系找路子，整天认真看书搞复习，好不容易工作做通了，军转办愿意分，公安局愿意要，自己成绩也位居前列，本以为是铁板订钉的事，哪知意外情况就像一阵轻风，把基本定好的事说吹跑就吹跑了！
4 P: Y$ s) \( ]. a    回到家，方华河左想也不是，右想也不是，心绪愿想愿乱，心情越想越糟，在屋子里坐卧不安，烦燥地转来转去。
    时芳芳早上八点下夜班回来，没有休息上街去了。方华河一个有呆在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的苦恼想找个地方倾述却没有渠道。先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又爬起来看一会电视，看了半小时，把几十个频道换了个遍没有一个能看下去，不知所措。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方华河这么时候正是一个人孤苦寂寞的时候，听到电话响，从沙了上一跃而起，抓起电话一看，原来是赵前程。赵前程开口就问：“刚看新闻，林河这边的军转安置工作会都开过了，报道上说全市的军转干部都已按政策全部安置到位，想起你了打个电话问问你的事怎么样了？是不是已当上光荣的人民警察？”赵前程知道方华河想进公安系统，以前在部队就听他讲过，所以上来就直奔主题。方华河就把自己安置的事跟他讲了。赵前程听了，笑嘻嘻地说：“哈哈，同为天涯沦落人！现在很多人都不想警察，你到好，还到处求人要干这个职业。算了，我现在不想损你，只想对你说，进不了公安算个毛，退一万步跟我一样出来打工做个白领不也挺好吗？”方华河见他说得那么轻松，自己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说：“我哪能跟你比，我一中专学历也就能在机关里混口饭吃，真要像你一样跳进市场经济的商海里，还不是立马淹死？”赵前程说：“你来不来，你要是来我马上以我人事部经理的特权把你召进来！”方华河问道：“我能干什么？”赵前程说：“保安部经理，绝对能干好，连长都能当好，当个保安部经理还不是绰绰有余。”方华河说：“去求，老子才不当什么保安部经理呢？先找个铁饭碗的工作再说！”赵前程一幅痛心疾首的语气说：“方华河同志，什么时代了还是一颗死脑筋？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是一揣着二十世纪的思想？我说同志，新时代新形势下要有新的思想啊！你不见人家广告词都说思想有多远，我们就能走多远吗？”听赵前程又在神吹，方华河不耐烦的说：“停，停，停，你现在还在干人事经理？”赵前程说：“当然，我发现我对这个专业的一些天赋，我很适合做这个。”又说：“要不，你到林河来玩几天，就当散散心！”方华河说：“我现在又被弄到金城区安置了，哪还有什么心情出去玩！”赵前程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天天往市里活动怎样？到头来还不是白忙活一场？算了，我看区里你就别费劲了，反正现在一般不会进企业，怎么也会是个铁饭碗，你不是最喜欢铁饭碗吗？放心吧，进个行政单位事业单位混日子还是跑不了的！来我这儿，我们几年未见面了，好好聊聊！”方华河也觉得呆在家里很烦心，赵前程说得也不是没道理，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潺陵守一

方华河简单收拾了一下换洗衣衣服，给时芳芳打了个电话简单告知了自己去林河的行踪，就坐通往省城的客车，直奔林河。
    到了林河，方华河给赵前程打了个电话，让赵前程来车站接自己。赵前程在电话里说：“我们公司在林河科技园，坐776路公共汽车可直达，我现在在上班，哪有时间接你？”方华河一听，也不好不勉强，就直接坐着公共汽车到了科技园。方华河到了科技园，又给赵前程打了个电话，在赵前程指定的路口等了半小时，赵前程才气喘虚虚地跑了过来，把方华河带到了自己居住的房间。安顿好方华河，赵前程没有多呆片刻，就赶紧回公司去了。赵前程所住的房间是他们公司租住的一个二室一厅的套间，共安排了三个人住。赵前程来得较晚，所在住在客厅里，还是部队的那程高低铺，上铺没人住，所以行李都放在上面铺上。方华河没事干，就随手翻看了赵前程放在上铺上的一些公司管理方面的书籍，索然无趣，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 Y4 L% M. Y) F0 }    等醒来的时候，已是吃晚饭的时间，赵前程从公司回来，看到方华河还在睡，就叫醒了他要吃晚饭了。临出门时，赵前程掏出电话，要喊公司几个同事一起来出去吃饭陪陪方华河。方华河执意不肯，说：“算了，我们两个好久没见面了，在一起边喝酒边聊聊，有外人在场话都不方便说，多没劲！”两个人就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酒馆。两人坐定，方华河拿过菜单，看了看，对服务员说：“麻辣牛肉、糖醋里脊各一个……”。正要往下点，赵前程说：“麻辣肉有什么吃头？你怎么还是不改吃肉的习惯，现在都流行吃蔬菜！”方华河说：“我上半辈子蔬菜吃够了，下半辈子就要吃肉补回来。”于是，对服务员说：“再来一个小炒黄牛肉。”赵前程说：“真是个乡下人，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一来就点那么多肉！不行，换换，换几个蔬菜！”说完，抢过菜单，点了几个蔬菜，并要求将小炒黄牛肉和糖醋里脊换下。其实，方华河也不真是那么爱吃肉，主要是想多点两个荤菜激激赵前程，知道他一怕浪费二怕多花钱。见赵前程把菜换了，也不和他争，随他去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桌子边看着赵前程笑了笑。赵前程看方华河朝自己笑，连忙低下头望了望自己的身上，没有什么啊？问方华河：“你个家伙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方华河说：“我笑你那么多年还是那么小气，我到你这里来，连肉都舍不得点两个，净点些蔬菜，还说什么素食主义！”赵前程这才明白他笑自己的原因，说：“本来就是食素好嘛！”说完，把自己的肚子向外挺一挺，说：“你看，我出来打工几年，养成了食素的良好习惯，现在小肚子没了，身材多标准，人也从亚健康中脱离出来，身体现在健康得能打死老虎！”说的同时，还得意地扭了扭身体。方华河撇了撇嘴，轻蔑地说：“我看不是食素食出来的好身材，是饿出来的！别跟我提什么素食主义！”赵前程听方华河这么说，急了，连忙说：“我饿什么，我是时代的新生活方式，哪像你们公家的人，整天就知道吃喝陪领导，吃得身材变了形，喝了老婆小孩没感情，你说你们可怜不可怜？”方华河说：“我还没到地方上一天班，这种事只有你以前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干过，我可没有腐败过！”
    两人正说着，菜陆续上来了，服务员边上菜边问：“两们喝什么酒？”方华河知道赵前程爱喝劲酒，就帮他答到：“半斤装的劲酒一瓶。”赵前程连忙拦住，对服务员说说：“谢谢，我们不要。”服务员一走，赵前程连忙跑了出去，在隔壁的商店里买了一瓶劲酒回来，边拆封边对方华河说：“记住，不要在酒店里买酒，外面比这里每瓶便宜四块钱呢！”方华河说：“你也是的，真是中国式的葛朗台，为了四块钱也愿意出去跑一趟？也不怕我们在这里看人家服务员的脸色？”赵前程说：“那有什么？我一没偷二没抢，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关别人什么事？四块钱不是钱？”方华河说：“你不是说每月工资超过五千了吗，还在乎这点小钱？”赵前程说：“这与钱多钱少没关系，是个人节约的良好习惯，一种素质的体现。”方华河笑道：“个人素质？如果你想体现出绅士风度，那么你就在点过餐后给人家五十块钱的小费，那样才能体现出品味和风度！”赵前程说：“小费？我还巴不得人家能给我点小费！在外面打工，哪怕是金领，都要省着用，不比在家的时候。在家那大不一样，我当办公室主任时月工资只有一两千块，但是分文不用动，除了家里买冰箱彩电不能用公家的钱外，其余的生活用品大到几百块钱的剃须刀小到几块钱卫生纸，哪还用个人掏一分钱？以前我在家抽芙蓉王，精品的，现在抽什么，抽五元钱的梅花，还是硬盒的。不节约不行啊，出门在外，每天两只眼睛一睁开，就开始花钱，以前出门单位没车就打的，现在坐公共汽车都算计，想少转两趟车！在林河这种全国特大城市，消费水准高，五千块钱算个屁，只能算是中下等收入！知道方华河不喝酒，赵前程就自顾把酒到好，添了一小口，继续说：“别看省城各机关的公务员们每个月只有三千来块钱的工资，但他们为什么能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房子，买了一套又买第二套？按说三千来块养家糊口都不够，凭什么？还不是隐性收入太多！”方华河不解地问：“什么是隐性收入？”赵前程说：“我举个例，你就明白了。如：你的小孩如果要上某个幼儿园，因户口所在地不在这个幼儿园指定区域，如果非要上，那么要交两万块钱的乱七八糟的费用，你在公司打工，你没有社会地位和圈子，那么你就得老老实实把钱交上，分文不敢少，生怕交迟了人家不要！但如果你有一个正式的国家单位，比如说物价局吧，你就可以通过你们单位领导去学校做工作，能免则免，肯定不会花两万块。这省下的两万块就叫隐性收入！再举个例子，你在建委某个科，有开发商要开发楼盘，找到建委盖这个章那个章，那就有文章可做了，章盖下来肯定没问题，开发商都是把上层工作做到位了的，你也没有权阻挠人家，但是是迟一天盖还早一天盖你却可以轻易找个理由，章什么时候盖对你来说无所谓，但对开发商来说就是生死悠关了，要知道他们可都是银行贷的钱啊，光利息一天就够他们受的。”说到这，赵前程又不慌不忙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大口酒。方华河说：“别卖关子，接着说啊！”赵前程说：“这时，作为盖章的人，你就可以暗示自己没房子住，一直想买套房，但是经济有限又买不起。不用你多说，人家心领神会，马上就会承诺给一定的优惠卖一套给你，这其中的差价，就叫隐性收入！”方华河说：“你说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单位，如果身处一个差单位呢？”方华河听到那些权势部门如此神通广大，就怕自己到时分到一个不怎么样的单位，想听听赵前程怎么说。
: o- S9 W$ s4 M, a4 D    赵前程端起酒杯，边呡边说：“记住，政府只要设这个单位，就有这个单位存在的职能。说穿了，也就是说就有它的权势所在，就能卡往人，就能用这个公权为自己谋私利！”方华河到不是想如何今用权权为自己办事，只是不想到一个太冷清的单位混乱，怕自己一辈子就这样废了！问赵前程：“你现在懂得很多，把这个世道也看得很穿嘛！”赵前程一杯酒下肚，酒量本来不大，微微有些醉意了，摇头晃脑说：“世事本是一张纸，说穿不值半文钱！这些还不都是我转业回来几年后看到的、经历的，就那么回事。”方华河又问：“机关待遇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下海呢？”赵前程说：“机关确实不错，不是我不想干，但我确实没有这个能力在这里面混！”方华河很惊奇：“你的能力可以啊，当办公室主任写写材料，陪陪酒，能力咋不行啦？”赵前程又倒满了一杯，小啜了一口说：“写材料、组织检查考核等等，都是办公室的主要工作，这些我当然没问题。兄弟，如果你把工作只片面理解成这些业务工作就大错特错了，写材料全中心没一个能比得上我，毫不吹牛，人家要三天才能写出的东西我三个小时就足够了，但我还是承认我不行！”说着，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脑子，说：“是这里不行。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LQ可以EQ不行！在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上面，我能力还是有问题，那套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的东西我确实做不了，人家都说办公室主任要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我是一面也不玲珑光着身子都不会舞！”方华河说：“那你就学不会？人家说在机关生活几年看也看会了，何况你还是在那个位置上呢？